“唉，你和他比做什么，”昌平君说，“人啊，唯一需要时刻关注比较的，是过去的自己，没必要盯着别人看。”</P>
“是，君上说的有理，”管皿回答。</P>
“几位辛苦了，都进来坐吧，”昌平君招呼他们。</P>
“怎么来了这么多人？”昌平君的老婆回来了，她从屋里探头出来看。</P>
“都是朋友，来聚一聚。”昌平君对她解释道。</P>
“这是我夫人。”他转头对宋正和管皿介绍道。</P>
“见过夫人，”管皿和宋正跟着一起行礼。</P>
“哎呀，都这么客气干什么，真不好意思，”夫人看见他们一起行礼，竟然害羞了起来，“你们有事就快去忙吧，不用招呼我等女流。”</P>
“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，”昌平君对他说，“你先休息一会，我忙完就过来。”</P>
说完，他带着管皿和宋正，朝客厅走了过去。</P>
“情况怎么样？”昌平君问二人。</P>
“君上，”管皿告诉昌平君，“距离楚国最近的淮阳，颍川等郡的大批物资都已经转移到了东郡。”</P>
“知道了，”昌平君说，“司先生那边来信，说你家主人田响也去四处采购物资，主要是在北边的邯郸和巨鹿，还有东郡紧挨着的砀郡。”</P>
“如此的动作，郡守难道没有察觉的吗？”宋正问道。</P>
“郡守，大概正忙着调查缺丁的问题呢？”管皿笑着说。</P>
“此话怎讲？”宋正不明白。</P>
“田家公子，在东郡、邯郸和砀郡高价招募兵丁，”昌平君说，“周围不少郡县的人都流入了东郡。”</P>
“说是高价，其实也没多高，”管皿说，“只是正常的服兵役太苦了，相比之下待遇更好而已。”</P>
“秦国的兵役虽然苦，但不是有军功授爵吗？封爵授地难道不比金钱更有吸引力？”宋正不明白。</P>
“你也不看看，邯郸和砀郡归秦才多久，”管皿说，“军爵那一套东西还没明白呢，手里拿着的钱才是最实际的，当然不愿意替秦国效力。”</P>
“这样招募的军队，战斗力应该不怎么样，”昌平君说，“不愿意为秦国拼命，同样的也不会愿意为了其他国家拼命。”</P>
“有，总比没有强，”管皿说，“不吸纳这些人，让他们被秦军强行抽丁，增长的是秦军的实力。”</P>
“也对，”昌平君说，“辛苦各位了。”他朝二人行礼。</P>
“君上不必多礼，”宋正和管皿二人还礼道。</P>
“宋正，先生有和你说，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吗？”昌平君问宋正，宋正摇了摇头。</P>
“我想，当务之急，是想办法离开关中秦地，”管皿说，“咸阳出了这样的动荡，秦王不可能视而不见，等调查起来，恐怕有祸。”</P>
“离开，那咱们去哪？”宋正问道。</P>
“先去东郡如何？”管皿提议，“去和公子他们会合。”</P>
“管先生，我们没有什么理由要去东郡，”宋正说，“依我看，君侯不去和秦王说，想复睢阳太守的职，万一秦王同意了呢？”</P>
“不，我那侄儿最是多疑，这样直接去提，说不定反而会弄巧成拙。”昌平君摇摇头。</P>
“君侯说的是。”宋正点点头。</P>
“对了，你们刚才说的咸阳动荡，是什么意思来的？”昌平君随后问。</P>
“君侯，您难道不记得了？就是炒价贱物那事。”管皿提醒他。</P>
“我想起来了，”昌平君点点头，“和粮食比起来，这实在是一个插曲。”</P>
“那可不一定，”管皿说。</P>
“为什么？”昌平君问他。</P>
“君侯，先生说，李斯被贬官了，”宋正告诉他。</P>
“就为了咸阳市集上这点事情？”昌平君觉得难以置信。</P>
“具体我了解的也不是很清楚，”宋正一五一十的回答，“但就结果而言，李斯现在离开了廷尉一职。”</P>
“君上，您可能想不到，这影响还在继续呢。”管皿补充说。</P>
“老爷，”管家找了过来，和昌平君交谈了几句。</P>
“几位长途奔袭，辛苦异常，我已经安排管家收拾好了房间，你们先去休息吧。”昌平君对二人说。</P>
“多谢君侯，”二人行礼，各自回了房间。</P>
“小宋，”昌平君跟到了宋正的房间里。</P>
“怎么了，君侯？”宋正问道。</P>
“楚国的将军项燕来消息，问我要不要回楚国当令尹。”昌平君对他说，“你怎么看？”</P>
“好事啊，君侯。”宋正说，“刚才管君还说要我们想办法离开，如今有了楚国的助力，事情就好办多了。”</P>
昌平君听了宋正的话，并没有表态。</P>
“你先休息吧。”他说，然后二人相互行礼道别。</P>
“主人，”东方楼这边，宋管二人离开没有多久，仆人就找了过来，把求尧来过的事情和昭明讲了。昭明听完了来龙去脉，赶快收拾回家去了。</P>
“良人，”昭明刚到家，妻子就迎了上来。</P>
“夫人，求尧来家的事情仆人都和我说了。”昭明回答。</P>
“那个事先放一放，”昭明正要问个详细，被妻子拦住了，“爹娘说有事和你说，你快去找他们吧。”</P>
啊？昭明心里咯噔一声，说起来也奇怪，前几天闲的时候，什么事情都没有。这几天忙了，所有事情又都赶到了一起，典客署，昌平君那边，还有家里，没一处是空闲的。</P>
昭明进了房间，爹娘都坐在桌子旁边，正等着他。</P>
“儿啊，这段时间你辛苦了。”昭明进屋之后，被娘招呼着坐到了身边，她对昭明说。</P>
“没事的，娘，不辛苦。”昭明回答。</P>
“儿啊，你爹爹从来了咸阳，总是住的不习惯，三天两头计划着要回楚国去。正好你大哥前几天写信来，说娶了妾室，又多了几个儿女，照顾不过来，爹娘这就回去帮忙去了。”娘继续说。</P>
“啊？”昭明一愣，“大哥，现在在哪里啊？”</P>
“你大哥还能去哪里，当然是在郢陈种地呢。”娘告诉他。</P>
“孩子，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，等云儿生了，记得写封信告诉爹娘，是男娃还是女娃。”老爹开口对昭明说。</P>
“不是，这怎么行？大哥也太过分了！”昭明皱了皱眉头。</P>
“老三，怎么说话呢？”老爹训斥道，“你大哥家又不像你这样，招呼了一堆仆人伺候，大媳妇一个人带娃带不过来，我老两口帮忙抱抱孙子，有什么不行呢？”</P>
“哎呀，”昭明无语至极。</P>
“对了，儿啊，别忘了你那五弟，”娘对昭明说，“胜儿自从回了楚国去，就再没来个消息，我和你爹回去就托人打听打听，要是他回来找你来了，记得也给家里来个信。”</P>
昭胜现在正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呢，昭明无奈的想。</P>
“那就这样吧，”老爹最终拍板，“我和你娘收拾收拾，过几天就出发了，你在秦国当差一切小心，这里法律可严着呢，莫要出了差错，惹祸上身。”</P>
老爹的脾气最是固执，一旦他决定了，三驾马车都拉不回来。</P>
“好，”昭明只得回应了一声，“爹娘一路小心。”</P>
告别了爹娘出来，昭明一屁股就坐在了台阶上。</P>
这要换成往常也就罢了，可眼下，要是秦楚开战，郢陈可是首当其冲啊！爹娘怎么这时候偏偏要往战争第一线去呢！</P>
老天爷，求求你饶了我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