精心策划了那么久，终于如愿以偿当上皇帝的沈浮有没有后悔没人知道，当事人也不会说。</P>

只是——</P>

“当皇帝真的很无趣啊……”</P>

——</P>

今天的月亮又圆又大。</P>

“大人，您就像那月亮，没有人会不喜欢您的！”</P>

“月亮……呵！”</P>

顾灼抬头望着头顶高高悬挂的月亮，独自饮酒。</P>

……</P>

“以后，你便跟杂家姓顾，名拙。”</P>

拙，有笨拙、粗拙之意。</P>

那时的顾灼比起其他阿谀奉承的小太监要沉默寡言的多，也不会讨好买笑，他的干爹却更喜欢他这样老实，埋头做事的人，于是收了他做干儿子，取名顾拙。</P>

虽然事后证明这个孩子一点都不老实。</P>

后来顾灼杀了干爹，把【拙】改成了【灼】，约莫有些灼烧他人之意。名字听起来似乎与耀日更为匹配，那人却说他像高洁的月亮。</P>

“倒是会讨好人。”</P>

顾灼看着杯中月亮的倒影，垂眸说道。</P>

……</P>

“既然说喜欢我，那你倒是一直活着啊……”</P>

夜露深重，酒壶里的酒已喝完，酒杯倒在桌上，酒水洒了出来。</P>

院子里的人趴在石桌上缓缓睡去。</P>

——</P>

“公子，您要去哪儿？”</P>

船夫卖力地划着小舟。</P>

崔瑕手中拿着话本，手边放着一叠蜜饯，闻言抬头：“您随便，我要是想上岸了就告诉您一声。</P>

“好嘞！”</P>

船夫划着船桨，小舟在街头小巷中穿行，渐渐驶向远方。</P>

——</P>

“皇上，您在干什么！”</P>

季岁惊慌地跑到院子里，夺下沈浮手中的匕首。</P>

他来迟了一步。</P>

沈浮的手腕上已经多了一条红痕，滚烫的鲜血从手腕上缓缓流下，再浸入地面。</P>

“来人！快传太医！”</P>

季岁慌忙撕开自己身上的布料，哆嗦着手给沈浮包扎。</P>

“皇上，您为何要自……”</P>

手上的痛难以忽视，沈浮却还有心情笑，“当然是因为太无聊了。”</P>

季岁唇瓣蠕动片刻，又颓然地放弃。</P>

少爷他，自当上皇帝后就没有一日是开心的，总是念叨着自己是多么无趣。</P>

有时候看到他把玩着匕首，眼里透露出的那种期待让他胆寒又心酸。</P>

……</P>

这次季岁来的及时，沈浮还不至于死，只是面色苍白了许多。</P>

他不肯躺在床上好好休息，就坐在院子里看大白狗跑来跑去。</P>

“季岁，朕没事了，你回去吧，朕想一个人静一静。”</P>

“可是……”</P>

“回去吧。”</P>

沈浮坚持，季岁无奈退下。</P>

他回头望着孤零零坐在院子里的沈浮，忽然想，少爷瘦了很多。</P>

那身明黄的衣袍穿在他身上显得那么宽大。</P>

其实他心里有预感，少爷坚持不了多久了。</P>

也许下一次，他会如今天一样拿刀刺向自己。</P>

可他，阻止不了。</P>

……</P>

“小白，过来。”</P>

“汪汪汪！”</P>

沈浮苍白的唇微微勾起，他摸了摸大白狗柔软的毛发，轻轻地说。</P>

“小白，我想回去了。”</P>

“这一世，我过够了。”</P>

他想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