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何曾哭过?”</P>
“怎么没有?从前你比剑输于我之时,便是如此神色,似是谁欺负了你一般。”</P>
虞兰川闻言,终是笑起来,他仔细瞧了明砚舟许久:“你如今瞧着倒是比从前高了些,面容却是未曾改变。”</P>
明砚舟挑了挑眉,他端起杯盏喝了口茶:“你我之间,做什么如此煽情?”</P>
虞兰川一手裹着厚厚的纱布不便动作,另一只手拎起酒壶摇了摇:“那便不说这些,可要找个清静之地去喝酒?”</P>
明砚舟早便看见他掩于袖中的手,闻言勾起笑:“身上有伤还喝酒,可是不要命了?”</P>
他放下茶盏,沉默许久又低声道:“不过我也怀念曾与你一道喝酒的日子,今日天气虽冷了些,这夜色倒是极好的。走吧,莫要辜负这样好的景致!”</P>
二人并肩而去。</P>
泰亲王府中有一幽静之处,每当春日便花草繁茂,可如今是冬日,百花凋零,瞧着倒是分外萧瑟。</P>
凉亭檐下燃着数盏六角宫灯,与月光辉映,直照得亭中宛如白昼。</P>
二人身披大氅坐在凉亭之下,石桌上燃着个红泥小火炉,其上煨着酒,亭中酒香四溢。</P>
明砚舟端起酒盏凑近鼻尖,笑道:“酿这春花酿的小酒铺竟然还在!”</P>
虞兰川扯起笑:“早便不在了。”</P>
明砚舟手一顿,听着他继续道:“此是我存了许久的酒,本是打算在你与老师凯旋那日,与你们一道喝的。”</P>
虞兰川仰头喝下一口酒,烈酒入喉,顿时呛出一阵咳嗽。好容易止住,他摆了摆手:“这应是世间最后两壶春花酿了。”</P>
明砚舟望着杯中的清酿,半晌之后低声道:“我本并未察觉时间匆匆而过,如今才有实感。”</P>
“人生能有几个十年?”虞兰川长叹一声:“早便物是人非了。”</P>
凉亭之中沉默下来,只听见那小火炉中的酒,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。</P>
半晌后,虞兰川一笑:“不说这些了,今日我瞧见你身旁站着一位女子,黄柏说是你的救命恩人?”</P>
明砚舟闻言,缓缓一笑:“是。”</P>
“可她并非医士,又如何能救你?”</P>
“此事说来话长。”明砚舟舀了勺酒,替他满上:“她千里迢迢从金陵到汴京,便是为救我而来。”</P>
虞兰川拧眉思考了许久,终是道:“实不相瞒,我曾与她在金陵因一桩案子,而有过一面之缘。至今我仍深觉她如一个谜团一般,令人看不透。”</P>
他抬眼却见明砚舟面上无半点诧异之色,便笑道:“莫非容昭此前与你提过金陵之事?”</P>
“是。”明砚舟缓缓颔首:“她与我提过丁川一案。我听闻之时便觉身临其境,似乎在她的口述中,也与你见了一面。”</P>
“原来如此。”虞兰川笑起来,他缓缓握紧手中的酒盏:“你今后有何打算?”</P>
“你指的是什么?”</P>
“自然是青州一案。”</P>
“查!”</P>
虞兰川听得此言,眉眼舒展:“既如此,我们找个时间,再细聊下旧事。”</P>
他话音刚落,便听见花园入口传来一道女声:“明砚舟可是在此处?”</P>
守在入口处的小厮闻言,回道:“容小娘子,二殿下在凉亭之中与虞大人对饮,您在此稍待,小人前去为您通传。”</P>
明砚舟听清了二人的对话,扬声道:“让容昭进来,传我之令,以后泰亲王府中她可随意走动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