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虽然一头雾水,但还是麻溜地跟掌柜请了半日假,坐着牛车往家赶。
等回了家才发现,不光是他被喊回来了,隔壁老邻居家两儿子,书生跟木匠也都被家里叫了回来,也不知道到底出了啥天大的事儿。
他一进门,迎出来的老母亲就赶忙招手让他进屋。
进屋一看,嚯!大哥二哥带着一家子都到齐了,就那么大点的堂屋,被挤得满满当当,跟下饺子似的。
老父亲抬手关上身后的木门,张大牛忍不住问道:“爹,这唱的是哪出啊?咋火烧眉毛似的把我叫回来?”
老张头瞪了他一眼,走到堂屋正上首一屁股坐下,才开口说道:“出大事儿了,都是自家人,把你们叫回来一块儿合计合计。”
“前几天,京城来了一伙小孩儿,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。在咱们家那片地里转了一圈,问了些问题就走了。”
张大牛还没琢磨明白这跟自己有啥关系呢,就听自家大嫂“啪”地拍了一下大腿,说道:“这事儿我可清楚,当时我就在场,还是我招待的呢。那几个公子小姐问了咱们今年的收成,去年、前年的也都问了。”
老张头不吭声,就等着张大嫂把话说完。
张大嫂接着说道:“他们还问播种前,土里放没放东西,放了啥,种子咋种的,间隔多远……问得那叫一个细,我当时还直犯嘀咕,难不成这些公子小姐打算自己下地干活儿?”
张二哥忍不住问道:“人家问啥你就说啥呀?”
张大嫂理直气壮地说:“那可不咋的!人家身边还带着人呢!人高马大的可威风!咱们平头老百姓,能跟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比吗?我要是不说,万一人家一生气把我给咔嚓了咋办?”
老张头咳嗽了一声。
张大嫂赶紧把话题拉回来:“那天晚上,咱爹咱娘就在那儿念叨,担心是不是京城里哪家又想买地,看上咱们家这片儿了。”
这话一出口,一屋子大人脸色都不太好看。
张二哥是张家里最有出息的,小时候读过书,是张家唯一识字的人。
虽说没考上童生、秀才啥的,但靠着识字,在县里找了个账房的活儿。
他见识也比别人多些,听了这话就说:“就算看上咱们的地了,咱们不卖,他们也不敢强抢。”
张大嫂撇撇嘴说:“那可不一定,我看那几个小贵人,出身可不一般。”
“老二你是没瞧见,里头有个小公子,腰上挂的那块玉佩,比我上次在县太爷手里瞧见的还透亮呢!一看就老贵了!”
张二哥没好气地说:“再贵有啥用?京城里皇帝都换人了,现在咱们头上的可是靖王爷。靖王陛下刚上位,就把京城里那些偷偷强占良田的官老爷全关起来了。”
“前段时间,隔壁县老李家留下的那对孤儿寡母,不是被衙役找上门了吗?人家是把之前抢走的地还给他们娘俩了,娘俩当时就给靖王陛下磕头谢恩了。”
“有靖王陛下在,谁敢抢咱们的地?咱们就在京城边上,大不了去告御状!我听那些读书人说,敲登闻鼓要挨板子,不过去打衙门前的石狮子不用挨板子!”
张大嫂一愣:“真的假的?”
张二哥:“我骗你做什么?咱们家就这么点儿地,也不是什么良田,人家犯得着来抢咱们的?”
张大牛看看左边,又看看右边,挠挠头。
这么说,他们家没事儿?
结果过了没几日,京城里又来人了。
张大牛在县里听到消息,顿时急了!
哎呀!不会真有人来抢他们家的地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