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宇重重跌坐在炕沿,他扯了扯自己的头发,煤油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摇晃,“我刚刚去船上,想要去拿那把枪带在身上防身用,打开箱子,那枪不见了。”
“啥?不见了?”王大春的嘴巴张成型,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,“怎么会呢?”
“咋不会?我能拿这事儿开玩笑?”林宇突然抬头,眼神里布满血丝,“大春哥,你跟我说实话,枪的事儿你跟没跟别人说?”
窗外的狗突然又狂吠起来,他的声音混着犬叫,在闷热的屋子里炸开。
王大春的喉结剧烈滚动着,脚趾在粗糙的炕席上蜷缩,指甲深深抠进掌心,半晌才憋出几个断断续续的音节“呐个&nbp;呐个&nbp;小宇,我对不起啊,我”
林宇死死盯着对方闪躲的眼神,拳头在膝盖上越攥越紧,指节泛出青白。
从王大春支支吾吾的表情上,就能看出,他把枪的事儿和别人说了。
“你到底告诉谁了,你倒是说啊!”林宇气的浑身颤抖,“我跟你说啊,枪丢了可不是闹着玩的,那可是会出任命的”
“啊”王大春吓得浑身一哆嗦,“不能吧?我就跟李冰说过,她根本不会去拿,是不是你放别的地方当去了,忘了”
说这话,王大春自己都心虚,眼神更是闪躲着,不敢看林宇。
“你快说啊,你到底跟谁说了。”
林宇额角青筋暴起,一把揪住王大春的衣领,将人抵在土墙上,震得墙上挂着的蓑衣“哗啦”坠地。
这一次林宇是真的生气了。
他没想到,王大春能愚蠢到这种地步,他千叮咛万嘱咐,没想到还是把连枪的事儿都跟别人说了。
王大春被掐得直翻白眼,慌乱中抓住林宇的手腕“李冰!”
他声音像漏风的破锣,冷汗浸透了后背的大裤衩,“就前两天,她问我知不知道什么古董和沉船的事情,我哪知道这事儿?然后她就生气了,说我有事儿瞒着她,不跟她说实话,没有把她当成朋友,我……”
“所以你就告诉她了?”
王大春心虚地别开脸,脚尖在地上蹭来蹭去“嗯,不过我保证,不会是她拿的,要真是她拿的,我也能让她还回来……”
“还个屁!”
林宇猛地甩开手,王大春踉跄着跌坐在炕沿。
林宇抓起桌上的搪瓷缸狠狠砸向墙角,瓷片迸溅的脆响惊得院子里的老黄狗狂吠不止。
“当初得到这枪的时候,我是咋跟你说的?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?你怎么转头就忘?你是猪脑袋吗?”&nbp;他一脚踹翻矮凳,木头撞击地面的闷响混着粗重的喘息,在狭小的屋子里炸开。
“你现在要是去问她,她一准不承认。”
“我告诉你,李冰这个女人不简单,她是宋清辉的眼线,就你那榆木脑袋,早晚被她玩死。”林宇很铁不成钢,继续说道。
他强压下满腔怒火,在屋里来回踱步,鞋底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混着他急促的呼吸。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回枪,他必须冷静下来谋划对策。
正面跟李冰要是不可能了,李冰不会承认,更不可能将枪还回来。
林宇左思右想,还是决定,想个办法将枪偷回来。
这样神不知鬼不觉,就算回来李冰发现枪不见了,也绝对不会大肆声张。
明天就个好机会,二妮会带着李冰去给小翠道歉,她肯定不会将枪带在身上,这时候可以去李冰的住处看看。
想到这儿,林宇当即做出决定。
“这件事儿先不要声张,就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。”林宇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,“明天一早你跟二妮和李冰去小翠家道歉,也一定不能提这事儿,听到没有。”
“听到了!”
王大春下意识应了一声,随即猛地抬头,脸上写满困惑,“啥?去小翠家道歉?为啥?”
林宇这才想起王大春还蒙在鼓里,顿时火冒三丈,抄起桌上的烟袋锅子重重敲在炕沿“还能因为啥?因为你和李冰!”
烟丝被震得簌簌掉落,“流言蜚语传到大铁村去了,小翠姐要跟你取消婚礼。”
“啥?”
王大春腾地从炕上弹起来,炕席被带得哗啦作响,“这是真的?”
他抓着林宇的胳膊摇晃,瞳孔里映着跳跃的灯火,“小宇你可别拿这事儿开玩笑!”
“谁跟你开玩笑?”林宇甩开他的手,胸口剧烈起伏,“我告诉你,明天去了你最好拿出个态度来,以后跟李冰少眉来眼去的,再出这档子事儿,我可不管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