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只怕皇兄会以此为借口,调离国公安插的人手去往边境,”袁城苦笑着希翼道,“那是宁家这么多年来的努力,毁于一旦就太可惜了,只望事情不要太过糟糕。”
“世间没有两全法,得了好处,必然也要承受由此带来的后果。”文先生毫不客气,打破了袁城的美好幻想,“第三,尽全力笼络下面的人,特别是王相,和吏部刑部的人,那是王爷最重要的筹码,如果失去,一切休提。”
“我明白的,这么多年来,我们唇齿相依,真出了什么事,谁也跑不了。”袁城想起杨如意对王相的看法,试探着道,“我想纳王相的孙女为侧妃,你怎么看?”
“纳侧妃?”文先生怔了一下,“这是王爷的意思,还是王相主动提起的?”
“是我的意思,和王相无关。”袁城赶紧声明,“两家结亲,可以安他的心嘛。”
“王爷糊涂了,您还记得张相当初是怎么拒绝皇上的?”文先生厉声喝道,“身为朝廷重臣,张家女不得入宫为妃,以免外戚专权,祸乱朝纲,此事内外皆知,无不盛赞张家知礼节,守尊卑。”
“此时提出纳王家女为侧妃,你让别人怎么看王相,看王家?这不是结亲,这是结仇;王相心心念念不忘的是首相位置,处处向张相看齐,他真要是上位了,那对他就不是恩宠,是羞辱。”
“先生息怒,是我想差了,”袁城心中也有点不快,只是看见文先生气得不轻,赶忙认错,亲手端起茶杯递过去,“我不过就是随口提一句,先生千万别气坏了身体。”
“王爷也不要怪我生气,”文先生平复下情绪,急忙站起身子赔罪,“当年王家出了边境的事情,已经让王相很长一段时间抬不起头,一心想致那高文冲于死地,未尝没有以他的血洗去那份耻辱的意思。”
“我还听说,您出面做了次和事佬,化解了那受伤的女子和王家的恩怨,真是太欠考虑了,为什么事先不和我打声招呼?”文先生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。
“上次就已经提醒您,晚上多歇在王妃那里,不要沉迷于床第之间,你去过几次?这又纳了两房小妾,您让王妃怎么想?她至今还没有诞下子嗣,您让宁国公怎么想?没有血脉作为纽带,您让宁家的众多部下怎么想?”
“您要知道,赵家是依附您生存,您高官厚禄,权势熏天,他们就锦衣玉食,狐假虎威,您围墙圈禁,不得自由,他们就有可能身死族灭,烟消云散,一切都围绕着您,想跑也跑不了。”
“而宁家不同,和您算是盟友的关系,您发达了,于他们不过是锦上添花,您落魄了,最多也就不过过几年苦日子,照样是荣华富贵,朝廷柱石,两者的差别,孰轻孰重,您岂能分不清?”
“那是母后的意思,我有什么办法?”袁城被文先生喷得有点狼狈,苍白地辩解道,“王妃出身世家,肯定能理解我的苦衷,她不是还高高兴兴地办了纳妾之礼吗?”
“您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?”文先生刚压下去的火又冒了出来,“王妃出身世家,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三纲五常,再有什么不高兴,还能阻止您纳妾?那是犯了七出之罪,可以休妻的。”
“您看见她高高兴兴的,那到底是真高兴,还是假装高兴?表面上看见的,又怎么能当真?”
“我知道了,今晚就宿在王妃住处。”袁城悻悻道,“现在还是讨论下,以后我们怎么办吧。”
“时间在我们这边,也可能在皇上那边,”文先生幽幽道,“皇上身体固然不好,可王爷您别忘了,太后也已经六十多了,凤体违和的消息时有传出,她可是您最大的倚仗。”
袁城瞪着文先生,如不是看在他身体孱弱的份上,说不定早就把他打翻在地了。
“我知道王爷不爱听这个,但这就是事实,”文先生苦笑道,“太后如有不测,您最大的倚仗就消失了,皇上就可以不再顾忌太后的情绪,能做出好多现在不方便,不适合的事情,您不能不防。”
“还有就是王妃的事,尽快诞下子嗣,既可以安宁国公的心,又可以获得他手下众将士的拥戴,一举两得,还望您抓紧啊。”